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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揭露共享单车ofo失败原因:挥霍、贪污、大裁员

2024-04-20 220

本篇出自合作媒体“爱范儿”经授权刊登于本站

五月份,在这个南方小城最适合出行的时候,李铭从ofo 离职了。最后一天,办公室空空荡荡,他安静地收拾东西离开。不久前,他亲手裁掉了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李铭告诉锌财经,他收到来自ofo 总部的裁员方案,这个三线城市的城市站只能留下一个人。他最终争取了两个名额,但没有留给自己。作为城市经理,李铭看到ofo 从挥金如土到难以为继的整个过程,缺乏完善的管理制度,让城市站滋生出诸多问题。

走之前,他给ofo 创始人戴威发了一封邮件,写了内部瞒报、虚报、贪污等问题,戴威给他回了邮件,表示来自城市站的声音他会认真听取。

李铭见过戴威几次,他对戴威的印像是很亲切,愿意和员工交流,不服输。“他对下面的人很好,是一个比较重情义的人。”

戴威的最新动作,是在11 月28 日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宣布组织架构调整。公开信的末尾,戴威写道:“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仍需坚守信念,哪怕是跪着也要活下去,只要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今年五月,戴威曾在内部会议中表示要独立发展,号召公司员工“战斗到底”。但这个表态并没有打动李铭,在ofo 工作近两年,他看到,公司疯狂烧钱、同事的贪腐、公司内部站队,能力并不能决定是否升职:“虽然我很感谢ofo,但我不愿意陪着它战斗。”

空军散场

对于离职,李铭内心已经没有多少波澜。

这已经是第三次裁员,而这个城市站员工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是在第二波裁员后。

李铭记得,小年夜那天,李铭和员工们吃饭,原本是围着大桌子吃饭的员工们,渐渐围成一个小圈子感慨万千,那天晚上,李铭和员工喝了点酒,说着说着就有人哭了。

“大家知道马上要裁第三批了,很不舍。” 李铭说。

第二批裁员和第三批的时间隔得很近,李铭记得,有一个员工和他说,很不喜欢公司的气氛,该员工不在裁员之列,但选择了主动离职。那时候距离发年终奖只剩一个月。“我给她打了一个很高的绩效年终奖,结果她都没要,想想好难过。”

在ofo 的公司体系里,三四线城市的运营管理团队属于“空军战队”,李铭所在的城市站就是其中之一。

据李铭介绍,ofo 资金链出问题开始,这个承载着ofo 扩张野心的“空军”,也开始了被“优化” 的进程。

李铭称,裁员从年前就已经开始,分批次进行。ofo 从未拖欠过员工的工资,裁员时,也都给了赔偿。

今年2 月,ofo 将自行车作为动产抵押,换取来自阿里巴巴17.7 亿元的借款。3 月,ofo 获得阿里巴巴领投的E2-1 轮8.66 亿美元(约55 亿元人民币)融资,此前的借款包含在内。

这笔钱被外界称为 ofo 的救命钱,此前,ofo 资金链紧张的消息已经数次登上媒体头条。

但对于李铭来说,坏情况并没有缓解。

裁员的第一枪,打向了李铭所在城市站的运维团队。

据李铭介绍,他所在城市站运维团队最多时有50 多人,主要工作是找车、修车、调度。

在ofo 花的钱里,运维是最主要的支出之一。

据《财经》杂志报导,到今年5 月,ofo 单月成本高达2.5 亿元,其中运维成本高达1.3 亿元。

大幅度裁撤运维团队,意味着当地市场的ofo 小黄车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

而李铭告诉锌财经,年后他已经拿不到多少新车进行投放,整个城市站基本上处于停滞运营的状态,员工们等著被裁的命运降临。

“第一次裁员,是公司觉得大规模超标了,后来是的确没钱了,被迫裁人,赔偿也越来越少。” 李铭说。

在李铭走后,ofo 的人员还在精简,有媒体报导,ofo 郑州公司已经人去楼空。对此,ofo 公关部负责人对媒体回应称,“公司租约到期,办公室搬往其他地方办公,运营一切正常。” 在今年6 月,有ofo 公关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否认内部大裁员。

走在路上,李铭发现,小黄车越来越少了,大多数是凌乱地摆成一排,破损严重。5 月份离开至今,他再没回办公室看一眼,那里可能一个员工也没有了。

竞速赛

李铭曾和ofo 走过最辉煌的时候,2016 年下半年共享单车领域的融资热潮,他见证了ofo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完成4 轮融资。

▲ ofo 融资历史.图片来源:天眼查

2017 年2 月举办的ofo 年会,有三千多名员工参加。

戴威在台上对一名老员工说,“我记得你这个梦想,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的这个梦想实现了。” 他现场送出了一辆牧马人,满足了对方开着牧马人去拉萨的梦想,全场欢呼。

那是李铭第一次见到戴威,“他很高兴,一直在笑。”

这场年会上,几乎人人拿奖。李铭记得,只要有人上台参与活动,都能获得奖励,大多数人拿到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天深夜,戴威又在各个员工群里轮番发红包,热闹的一天,给了李铭很大的冲击。他真切感受到,自己赶上了ofo 的第一波浪潮。

▲ ofo 创始人兼CEO 戴威

2016 年10 月,ofo 完成滴滴领投的1.3 亿美元C 轮融资。

这轮融资后,ofo 招聘了大量的运营和运维人员入驻三四线城市,开始了全国性的疯狂扩张、铺车和补贴大战。

2017 年1 月,ofo 宣布以“一天一城” 的速度在10 天内密集进入11 座城市。根据当时的媒体报导,戴威表示ofo 的单车产能已经达到竞争对手的十倍以上。在2017 年春节之后,ofo 会把覆盖城市数提高到100 座城市以上。

李铭从一名运营人员,升职为城市经理,作为ofo 扩张的前哨兵,派往一个三线城市开拓市场。

他带着兴奋和激动,准备和ofo 一起赢得这场竞速赛。新车一波波批下来,他带着自己招聘的二十多个员工,开始了占领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公里。

与此同时,薛斌离开了他任职三年的飞鸽。

他离开飞鸽的时候,正是飞鸽热火朝天为ofo 产车的时候。为了满足ofo 的自行车生产,飞鸽扩招了工人,开辟了专供流水线,研磨、焊接、组装… 薛斌身后的工厂里,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平均每15 秒就落地一辆小黄车。

▲ 飞鸽的ofo 生产车间.图片来源:齐鲁晚报

公司几乎把所有的产能和技术都投向了ofo,这相当于宣告了丢弃国内其他的市场。“我是市场部的,当时觉得既然自己可有可无,倒不如爽快点离开。” 薛斌说。

ofo 和摩拜等共享单车玩家,让天津王庆坨这个自行车制造基地一夜复活。但薛斌感到了担忧。

飞鸽和ofo 的合作,ofo 先付30% 的货款,70% 的尾款在30 天到60 天内到账。据他所知,其他车厂和ofo 的合作也是如此。“任何一个工厂的自行车利润都不会达到70% 这么高,一旦货款出问题,都可能影响到自行车厂的资金链。”

他提到,ofo 的车质量较低,成本价在200 元左右。这些十几秒就能够生产一辆的车,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各个城市。

李铭负责的城市,ofo 是第一家进入的共享单车企业。渐渐地,他有了“占山为王” 的心态。

虽然我很感谢ofo,但我不愿意陪着ofo 战斗。

没过多久,另一家共享单车企业进入了这座城市。

“当时想的是,我的地盘你不要进来。” 李铭说。

双方的竞争关系十分恶劣。一次,李铭和该单车企业的城市负责人碰面,对方指责他手下的运维人员经常吓唬自己的员工,并且讽刺ofo 的运维人员只会口头上嚷嚷着打一架,没有行动。

李铭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将玻璃杯重重地扔在桌子上,杯子碎了,对方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他身旁的同事“一拳打了过去”。最后的结果是一起进了派出所。

在李铭口中,这只是抢占地盘的一个案例,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他提到,破坏竞争对手的单车,在行业内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行为并不是公司授权的,但有人在地方,就不免有江湖。

当时各家单车企业已经开始打价格战。

一开始是摩拜率先推出了充100 元送110 元等优惠,ofo 则是充100 元送100 元。后来,价格战进入了白热化。

2017 年6 月,摩拜推出了免费骑月卡活动,此活动结束后,摩拜单车又于7 月推出了“2 元30 天” 和“5 元90 天” 的月卡。ofo 也紧随其后推出了1 元包月的活动。最后,用户骑车基本上不用付费。

李铭见证了这一番车轮战,“感觉很爽。”

他承认自己以前的思维有些短浅,商业始终是商业,不能一味地免费,但他反问,“那时谁能想得到那么多呢?是你的话你会想到吗?”

挥金如土

李铭所在的城市有将近3 万辆小黄车。大量的运维支出、用户端补贴和市场营销成本,让这座小城市每月的花销成为一笔惊人的数字。

在做城市经理之前,李铭并没有当过领导,也不知道怎么把控这一切。他提到,ofo 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针对城市站的管理体系。

他看着别的城市怎么做,自己摸索著前进。“差不多就行。”

为了提高日活跃量,他常常找领导要新车,大多数情况下,连邮件都不用发,发个消息,车就发了下来。

李铭提到,公司并没有严格的资金审批制度。

“我是一个城市经理,我可以出差,只要是两万以下的费用,随便找两万发票就能报了,没人管我。” 李铭说。

这些漏洞在考验人性。李铭提到,在公司里,很多人盯着这个漏洞赚钱。

赔钱赚吆喝,这是为了完成上面的目标,为了数据好看。

他表示,这种贪污腐败在去年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我认认真真招聘兼职,一个月兼职费用才报了八万多。我旁边一个城市,没招几个人,一个月兼职费用比我高出十多万,你说这个费用是从哪里多出来的?”

据他介绍,在内部,即使是有领导查出这个问题,也只是口头警告,真正上报到ofo 总部严肃处理的很少。

“爱怎么花怎么花,爱买什么买什么。” 李铭口中的城市站,像一个不缺钱的世外桃源。

去年5 月,针对媒体报导ofo 内部贪腐的情况,ofo 曾经发表声明表示,对于贪腐,ofo 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在2016 年就成立了风控部进行反贪工作。

但除去贪污的部分,大量的钱烧在了哪里?

李铭给了锌财经一个答案——仓库和运输。

他提到,很多城市根本不愿意修旧车,而是一直批新的车投放。旧车无处安置,就租仓库。仓库的租金一个月一个月地滚动,造成了巨大的成本。

▲ 图片来源于南国早报

另外,ofo 的自行车投放,有些城市站负责人嫌麻烦,直接外包给云鸟、德邦等物流供应商,他表示,比起自己运送,外包的成本多出30%-50%。

至于外界一直提到的运维成本,李铭提到,很难像外界那样去量化,因为并不是每辆车都真的得到了维护。

“一个公司越到基层越重要,但是运维根本谈不上精细化管理。” 李铭说。

这个城市的运维有50 多人,加上兼职的人,也顾不过来三万辆车。

他提到,运维的工作是巡检,看到有问题修理一下,而不是根据报修一辆辆处理。“没有派人去修理,没那么高级,报出来没人管的。”

关于车子的定位系统,他笑了笑,“和你们在页面上看到的差不多。后台并没有更智能。”

有些运维巡检,也不好好检查,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走个过场。认真的运维,则被车子的质量所累。据他介绍,最早期小黄车还是机械锁,很容易被撬开,轮胎的质量很一般,经常爆胎。

直到2017 年底,ofo 才给运维人员配备手机,进行数据监控。

他记得,离开之前,运营和运维的支出,每个月在二三十万左右。修不过来的车就存在仓库,仓库常常是爆仓状态。钱滚钱的模式之下,城市站入不敷出。他也直白地表示,光是每月二十多万的成本,就赚不回来。

关于ofo 烧钱,内部几乎是默认的姿态。一位ofo 老员工在接受《创业家》采访时提到,有一次开会,一个高管对着全国城市经理半开玩笑的说:“ofo 现在不差钱,钱都花不出去,要你有什么用?”

这位员工还提到,2017 年大扩张期间,ofo 花2000 万元冠名卫星,1000 万元请鹿晗代言。这都令基层员工觉得是在胡闹。

那时候,铺车数量的不断上升,刺激著ofo 的员工。

李铭提到了一个场景,像是“亩产万斤” 的大跃进时期的现象:ofo 推进月卡的时候,有人为了把月卡卖出去,左手把月卡递出去,右手也把钱递给了对方。相当于是免费送给用户。而这些钱,最后找个理由报销了就行。“赔钱赚吆喝,这是为了完成上面的目标,为了数据好看。”

站队

令李铭意外的是,后来滴滴高管的入局,贪污腐败的问题反倒有了一点改善。

2017 年7 月,滴滴派出三名高管进驻ofo,其中滴滴品质出行事业群总经理付强出任执行总裁,滴滴开放平台负责人南山担任市场负责人,滴滴财务总监Leslie Liu 出任CFO 。

这给了ofo 内部不小的震动。李铭提到,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位刚刚升职的城市经理,因为感觉有些“心虚”,申请调回了原来的岗位。

但滴滴和ofo 的僵局,之后阿里的入局,三者的博弈导致了新的管理问题——站队。

2017 年4 月,蚂蚁金服战略投资ofo。阿里系成为ofo 股东席的座上宾。7 月滴滴高管入驻,被外界解读为是为了加强对ofo 的控制,11 月,戴威就让滴滴的几位高管 “强制休假”。

与滴滴陷入僵局,ofo 后续的救命钱大部分来自于阿里系。阿里背景的员工也陆续出现在了ofo。

李铭提到,公司到后面管理很混乱,他在短短时间里,换了三个领导,每个领导的管理方式都不同,给他打的绩效相差甚大。

“这里和古代官场没什么区别。就是要明哲保身。” 他说。

滴滴背景的员工和阿里背景的员工陆续出现,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边缘。他记得一次去开会,城市经理中,有一大半是来自阿里的。“你说我能混进去那个圈子吗?要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么被边缘化,要么被裁掉。”

他提到,后期的城市站管理,还出现了任人唯亲的现象。领导给自己招来的人打高绩效。绩效直接关系到升职加薪。

这点也是李铭决定离职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陪着ofo 战斗了,因为能力在升职体系中并不是最重要的,这点也令很多员工感到心灰意冷。

强弩之弓

去年年中开始,ofo 开始陆续被曝出资金链问题。到去年年末,在一大批共享单车倒闭的寒冬之下,ofo 和摩拜的竞争也难以为继。

金沙江创业投资基金合伙人朱啸虎去年积极推进ofo 和摩拜的合并。在他看来,“唯有合并才能盈利。”

但戴威隔空喊话:“非常感谢资本,资本助力了企业的快速发展,但是资本也要理解创业者的理想和决心。”

最终的结局是美团全资收购摩拜,而ofo 继续孤军奋战。

对李铭来说,听到合并的可能性,他是开心的,如果真的合并,公司发展的可能性能够更大一点。

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戴威。ofo 的独立之路走得异常艰难。

在持续被曝出欠供应商款项、将被滴滴低价抄底、押金难退等负面新闻之际,ofo 开始了自上而下的架构调整。

首先被裁撤的海外市场,从今年6 月开始,ofo 陆续宣布停止在以色列、澳大利亚、美国等国家的业务。

据李铭介绍,从今年年初开始,不少城市站直接面临被关停的命运。

李铭提到,今年4 月开始,ofo 曾经试图在三四线城市推行“代理” 模式。有人尝试过,很快就撤了。“很简单,这个生意不赚钱。换句话,如果赚钱,我自己干嘛不接?”

代理模式走不通,也并没有阻挡ofo 精简人员的脚步。今年6 月,ofo 联合创始人于信在接受《财新》采访时表示,ofo 裁员目标是,到2018 年5 月中旬,从1.2 万降到9000 人。

ofo 也试图推进B2B 业务,围绕车身广告、app 端内广告有过系列动作。李铭告诉锌财经,戴威很重视这块业务。

在ofo,戴威亲自抓的两个部分,一个是区块链,一个就是B2B。

据媒体报导,其车身广告,最低价位是160 元/ 辆/ 月,加了车轴部分广告的品牌定制是2000 元/ 辆/ 月。ofo 在6 月份曾经宣布,B2B 事业部成立两个月,业务营收超过1 亿元。

但李铭提到,这块深受重视的业务卖得并不好。“B2B 偶尔谈成一单,大家都高兴得要命。”

ofo 内部实行全员B2B 计划,作为城市经理,他也试图帮ofo 的车身广告谈客户,但是坦言很不好谈。他的心态多少代表了ofo 城市经理的普遍心态:“又没给钱,我干嘛去谈?就算有提成也不多,我多填点报销就好了,说不定还比这个多。”

11 月19 日,ofo 小黄车的官方服务号,出现了一篇文章《一个长期喝蜂蜜的人,竟然变成了这样?》,疑似是一款三无产品的软文,在一片质疑声中这篇文章被删除。据新浪科技报导,ofo 小黄车的公众号接软文的最低报价为48 万一条。

11 月23 日,ofo 与PPmoney 理财平台异业合作推出了一个退押金的新形式。ofo 用户可以“一键升级”,成为PPmoney 新用户,将99 元押金转变为100 元PPmoney 特定资产,以另一种方式退回押金。但该理财服务上线不足一天,就在各方声讨声中下线。

▲ 退押金操作流程

这一切,都显示著,ofo 真的没钱了。

巨大的压力下,戴威承认ofo 真的很困难。据《中国企业家》报导,戴威在11 月14 日的内部会上承认,三四个月前想过放弃,因为“真的没钱了,不想管了。”

关于最受外界关心的问题,他回答,ofo 不会倒闭,其他都有可能。

离开后的李铭,偶尔会想起2018 年初举办的年会上沉重的气氛。他提到,ofo 勒紧裤腰带给大家发了年终奖,他很感谢ofo 最后对员工的情义,但也认为今日的局面是必然的:“ofo 的失败,在于投资人太疯狂、公司扩张太快,管理没跟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后失控。”

(应采访对像要求,文中李铭、薛斌为化名,上述内容来自锌财经对ofo 前员工的采访,已备份录音。)

2018-12-06 00: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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